潘德列茨基：他让贝多芬“活着”

文 | 麦琼

潘德烈茨基被誉为20世纪“活着的贝多芬”，他以作曲家的角度，在世界音乐舞台上阐释贝多芬的音乐。老先生已经84岁，他有着很深的中国情结，上世纪末就为国内乐迷所熟悉。1月3日，潘德列茨基率贝多芬艺术节交响乐团来羊城，在新年奉上贝多芬《第四交响曲》和《第七交响曲》再加上《普罗米修斯的生民序曲》。

如果乐迷们对贝多芬艺术节交响乐团这支年轻的乐团还有一些疑虑的话，那么开场一个非常干脆利落的《普罗米修斯的生民序曲》，相信潘德列茨基和他麾下的年轻演奏家们已经将乐迷“拿下”。他们以贝多芬艺术节交响乐团命名，自然不是徒有虚名。古典音乐声音的干净、节奏精准，旋律线条流畅清晰，充满韵律动感和不确定的戏剧性，这些都散发着贝多芬音乐的魅力，无不引起乐迷们对接下来《第四交响曲》的热切期待。演奏贝多芬的心得体会，老潘应该是深刻而老到的。《第四交响曲》是贝多芬相对通俗动听的作品，他的音乐处理很理性，逻辑性很强，弦乐的迷人程度很难形容，细腻的地方连乐手翻谱子的声音都显得是一种干扰。可惜，第一、二乐章间的掌声还是有些令人扫兴。

潘德列茨基

下半场是被称作“舞蹈音乐”的《第七交响曲》，老潘依然精神饱满，动作敏捷有劲。笔者很欣赏他的徒手指挥，反而更加放松自如，虽然没有太复杂、大幅度的动作变化，丰富的表情却来自手指的细微“指点”。著名的第二乐章，从大提琴、中提琴、小提琴像油画的着色，由淡到浓，和谐又饱满。声部间相互交错，线条清晰。中间段木管的歌唱，表现非常出色，在弦乐铺就的基础上轻松歌唱，都是沁人心扉的乐声。第三乐章谐谑曲，神圣的舞蹈和抒情结合，能见到贝多芬在大自然中的徜徉，又看到他在凝思。可惜这个乐章结束得有点夸张，令人意外。第四乐章演奏得更加简洁，开始的主部，欢快生动，充满朝气和喜悦，而且有幽默风趣的节奏韵律。音乐会的返场无非是一次一次的谢幕和加演一、两首短小的曲子，老先生在热烈的掌声中送出了三个返场曲。最有意思的是，他还玩了一个新鲜，指挥最后的一支曲子《拉德斯基进行曲》，开了一个头后就缓步走入后台，让乐队在听众的掌声击拍中完成全曲，算是一个轻松幽默的、又颇有新意的谢幕。

潘德列茨基将一支年轻的乐团打造得如此精致而又充满诗情画意，无愧为当代大师。贝多芬的音乐是容易产生震撼力量的音乐，但是震撼有多种理解，震耳欲聋的音响也是一种震撼，不过跟心灵无关。贝多芬的音乐在潘德列茨基的指尖下，流淌的是一种植入心灵的震撼，做到这种效果确实需要艺术功力。说他是活着的贝多芬，有点费解，倒不如说他让贝多芬的音乐“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