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才-帕格尼尼恶魔神话诡异事件
佚名 网络帕格尼尼的“恶魔神话”,打从他出生那刻就开始。据说1782年10月27日那个晚上,接生婆在路上跌了一跤,口中诅咒魔鬼一刹那,正是小帕格尼尼从产道分娩,大哭一声的时刻。另一个比较可爱的说法是,帕妈妈在分娩前一晚梦见天使,天使表示可以满足未来婴儿的任何许愿,这位妈妈希望儿子将来是全世界优秀的小提琴家。帕格尼尼6岁时罹患麻疹,导致僵直性昏迷,当家人要为他入殓时,他动了一下,才免于被活埋。这个死过一次又复活的小孩,原本跟他父亲学曼陀林,7岁那年突然变成非常会拉小提琴。
据说帕格尼尼轻时,曾经杀过一个背叛他的女人,因此锒铛入狱。当时他身上只带着一把小提琴,经年累月,四根琴弦磨断了三根,竟练就以一条G弦演奏乐曲的功力。这条幸存的G弦,不只能够拉出旋律,还能模仿各式各样的器乐、动物与人声。而这条其韧无比的琴弦,就是他将情妇开腔剖腹,取下小肠做的。还有一次他觉得鞋底好像有根钉子,但因为赶时间登台来不及换另外一双,因此走起来有点跛。观众席竟然有人发现,他长着一双羊蹄的脚,据说这是魔鬼投胎的证据。他在维也纳演出时,有观众当场看到魔鬼现身,在他肩后操弄,两臂扶着帕格尼尼的双手,帮他奏出惊人技巧的乐曲。还有人说他口袋里一直带着一根曼德拉草,靠这根草的魔力才能拉那么好听的琴音。
那是个管弦乐团想要挣脱只为贵族服务,渴望替中产阶级开演奏会的年代,帕格尼尼可以算是音乐史上第一位跨国演奏巨星。帕格尼尼46岁才第一次出国开演奏会,这时他的拉琴技巧已经臻于化境,掌控舞台气氛驾轻就熟。最重要的是他在意大利所压缩的种种神秘传说,由于欧洲各国引颈企盼过久,格外有引爆效果。他在第一站维也纳就万人争睹,音乐界无人敢轻忽他的震撼力,连舒伯特都津津乐道。糖果店以他的剪影当包装纸,并有帕格尼尼形状的棒棒糖;餐厅以他的剪影当餐巾纸,还烤出帕格尼尼形状的餐包。
帕格尼尼一出手就在维也纳刮起3个月的大台风,然后才转移阵地到慕尼黑,进行下一波如法炮制的宣传攻势。据说维也纳一位马车夫拿帕格尼尼搭过他的马车为号召,招引许多人以搭他的马车为乐事,不久就挣够钱改行开餐厅。帕格尼尼的演奏会变成社会事件而不只是艺术事件,没看过他的演出就落伍了。人们形容一旦帕格尼尼拔营离去,整个大都会宛如一座死城。他能安慰霍乱流行的城市,让人一时遗忘遍地死亡的恐怖与悲伤。听众为了不错过他的演出,放弃外出避暑计划。起先他放任有关魔鬼附身的谣言,某一回他在小酒馆听到有人描述他杀死情人坐牢的情节,还装腔作势当场表演女人的亡灵附身模样,众人信以为真。
小提琴“弓神”享受这种众星拱月的光环,他乐于穿戴全黑的礼服,搭乘全黑的马车,像歌剧魅影般的神秘模样出入演奏厅。由于齿槽脓疡拔光所有牙齿,帕格尼尼几乎不笑。再加上没有牙齿支撑,导致面颊更为凹陷,让他看起来更莫测高深,他更积极营造各种毛骨悚然的舞台效果。等到帕格尼尼厌倦无聊传闻,严肃的乐评开始以种种荒唐轶事为负面评语时,但已经来不及更正了。为了证实自己是娘胎生的凡夫俗子,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他有请母亲写亲切的家常信给远游的儿子。他积极安排报社转载,然而这种温情效应,根本无法改变大众既定的刻板印象。
后来他便带着报复的心态巡回演出,群众以看马戏动物的好奇心态来看他表演,乐评也没有公正的评价。他以抬高下一个城市的票价,来发泄不满的情绪,但在奇货可居的窥隐心态下,下一个城市的票房又能满座。这样的循环带来什么呢?帕格尼尼的财富增加了,但他出入赌场的频率更多,最后还因为投资经营赌场,闹得名利双失、官司缠身的下场。帕格尼尼贪财的刻板印象更严重了,门票其贵无比,越来越不愿参与慈善演出。来听他音乐会的,因为越来越不堪的污名,上流社会爱好艺术的中坚派与谨守名节的良家妇女越来越少。除了哗众取宠,最后他得到的已经不多了。
难怪有人比喻,帕格尼尼跨国巡回最风光的时候,有披头四所向披靡万人空巷的轰动;但他最绝望的时候,可能比痴肥、倒嗓、酗酒、嗑药、恍惚的猫王还无助。帕格尼尼一生宿疾缠身,他为结核与梅毒所苦,治疗梅毒的水银,又带来水银中毒恶性循环。他承受长期咳嗽、牙龈脓疡、声带炎、消化不良、腹痛、排尿灼热困难,尤其屡次为庸医诈财所误。当有良心有见识的医师,建议他不要积极用药,多养生摄食时,反而是精神体力最得到缓解的时刻。帕格尼尼未必只是因为贪财而卖命,他老来得子,44岁才有独生儿。因为感觉风烛残年,自知来日不多,格外急于储蓄。由于自己曾是受虐儿,加上他与妻子离异,帕格尼尼特别宠爱儿子。他旅行演出不住豪华饭店而挑民宿,就是希望有人帮忙照顾小孩。
不只嗑血而死、抑郁以终,帕格尼尼甚至死无葬身之地。教会以他魔鬼附身为由,拒绝让他下葬合法墓园。后来几乎千金散尽,大量钱财以捐赠名义进入敛财神职人员口袋,才能在36年后正式以天主教仪式入土为安。帕格尼尼临终有两件官司缠身,其一是投资赌场倒闭,他以保证人身份卷入巨额赔偿。此外,他还收留一名16岁离家少女,被对方父亲控告诱拐,媒体乐于落井下石,大家对他印象极差。这时他却资助白辽士两万法朗,白辽士正因为歌剧《本威奴托·切利尼》的挫败面临破产。帕格尼尼以煽情的口吻,恭维白辽士是贝多芬以后最伟大的作曲家。几年前白辽士曾为帕格尼尼量身订做《哈洛德在意大利》,帕格尼尼却以为不够炫技而不列为常备曲目。不过临终的他应能体会白辽士博大精深,远超过自己作曲的才情。
身为音乐家,帕格尼尼在演奏的地位,远超过作曲的地位。他的小提琴协奏曲恐难挤入古典与浪漫派十大,独奏的《随想曲》离巴哈《无伴奏组曲与奏鸣曲》还有大段距离。但他的演奏技巧应该是十八、九世纪顶尖第一人,开拓各种炫耀式的新手法。13岁时帕格尼尼由父亲领他去拜当时乐坛大老,没想到亚历山德拉·罗拉告诉其父,他在小提琴技法已经没什么可教这小男孩的,要学就去学对位法。之前小帕格尼尼与老师处得不好,老师不喜欢他的姿势,他不喜欢老师所教违反自然的弓法。但帕格尼尼并不骄傲,他经常一天练琴长达15小时,确实下过苦功而非与魔鬼的交易。
虽然魔鬼附身一派荒唐,但他是有些取巧的秘诀。情妇小肠做的G弦虽是胡扯,但他在G弦下的苦功,独创一局。比如他会将G弦定高半个音,如此可方便演奏某些特别困难的乐句。有人统计他的订单,发现他的G弦用量是第二根弦的10倍,第三根弦的20倍。帕格尼尼喜欢略施断弦的小把戏,断了第一根、第二根、第三根,依旧能继续演奏下去。他观察现场观众的品味,有时会安插模仿狗、猫、鸡、驴子、夜莺各种动物的叫声娱乐大众。有一则传闻说,帕格尼尼为了取悦情妇,拿走小提琴的两根弦,只留下代表女人的E弦与代表男人的G弦,用两条弦写出两情缱绻的〈爱情二重奏〉。两条弦这么精彩,如果是一条弦呢?帕格尼尼几个礼拜后,果然写出只用一条G弦的《拿破仑奏鸣曲》。
这首示爱二重奏其实是一鱼双吃,帕格尼尼私底下为侍女法拉西奈而写,但却在艾莉萨女爵的面前表演。艾莉萨是拿破仑的妹妹,因此才有以拿破仑为名的奏鸣曲。帕格尼尼年轻时有两段失踪之谜,都是到女人宅邸去当入幕之宾,拿破仑妹妹这段是主仆通吃。另一段风流韵事,就是奉陪比萨的玛丽娜夫人。玛丽娜是位爱弹吉他的有钱贵族,拥有自己的城堡,帕格尼尼早年很多吉他室内乐都是为她而谱。据说帕格尼尼能够同时担任吉他四重奏的吉他手与小提琴手,拉完小提琴独奏,马上闪电般演奏吉他,还能保持乐曲的雍容自若。评家发现帕格尼尼能在第一弦演奏旋律,同时在第二弦演奏颤音,随后并在第三、四弦加断奏,应该是从吉他领悟的演奏法。这些有钱的女贵族都无法挽留帕格尼尼的心,包括为他生下儿子的女高音安东妮雅,全都只是一场露水姻缘。
虽然灵魂与肉欲不容易捉摸,帕格尼尼的身体留下的证据,足够后人研究良久。帕格尼尼在医学上最引起争议的,就是有无罹患马凡氏症候群。这个病起因于身体结缔组织异常,造成特殊的蜘蛛状手指、体型高瘦细长、关节过度伸展、下颔颜面骨发育不全、脊椎侧弯,并有眼睛晶状体、心脏瓣膜血管的毛病及睡眠障碍。罹患这个症候群的政治名人有林肯、约翰逊、戴高乐、宾拉登,音乐圈的像拉赫曼尼诺夫、当代作曲家约翰·塔凡纳。这些人都有瘦骨嶙峋的身材,而且脸长手长脚长。
意大利政治家阿楚齐欧在他的回忆录里描述,帕格尼尼又高又瘦“像一座会走路的绞刑架”,这个形容比巴黎乐评人贾宁所谓,帕格尼尼像“复活过来的死人”修辞高明多了。帕格尼尼的身高、脸颊、脊椎、四肢、指头,都让人想到削瘦修长,但他的肩膀却很宽,而且几乎是水平的,不知是天生还是训练出来,他的锁骨几乎就是为夹琴而生。他夹琴只需用到下巴,左手完全不必使力。他的左肩高于右肩,那是经年累月夹琴的结果,他是最后一位不用腮托的小提琴家。至于全场背谱演出,他也是史上第一人,或许是视力不够好的折衷。帕格尼尼死后13年才下葬,当时有个叫尚·卡纳的医生,一度还将他的躯体注射防腐与除臭剂,民众只要肯付点小钱便可以参观。因此,帕格尼尼的遗体,意外留下一些测量数据。
巴黎音乐院留有他右手的模型,他的右拇指长67毫米,食指长101毫米,以一个190公分的男人,这种长度其实仅符合平均值。帕格尼尼的右手不及左手神秘,大家都知道左手才是指法的诀窍所在。“帕格尼尼的左手”几乎可以写成一篇学术论文,他的医师弗朗西斯科·班奈提曾有第一手的观察记录,后来又加入多方医师的各种修正。但结果同样要让人大失所望,帕格尼尼有一双普通比例的左手,就像右手一样寻常。虽然外观没有惊人之处,但伸展开来竟能扩大一倍宽,足可跨过3个八度音,而且有异乎常人的移动速度。最令人诧异的,就是姆指往后翻可以触到小指,彷佛没有肌肉也没有关节。
所以有人目睹帕格尼尼演出时,说小提琴有如一片叶子,那样飘飘欲坠没有重力。那应该不是赞美小提琴的柔软,而是操之手掌肌肉与关节的柔软。至于他的速度有多快呢?有人算过他的那首〈无穷动〉,一共有1008个音。当今的演奏大约4到5分钟,帕格尼尼只花3分钟,平均每秒可以拉5个半的音。据说他在巴黎曾拉出每秒12个音,行家说每秒要读12个音几乎不可能,何况是演奏出来。最叫他的头号对手,德国小提琴界泰斗刘易斯·史博赞叹的是,即使是这么快的速度,帕格尼尼还是能照顾表情细节与和谐。他的双音、泛音、颤音、断音、拨弦种种技法,有如义大利歌剧界的美声唱腔一样夹带革命精神。威尔第曾经暗杠他的重要咏叹调,不要在排练时曝光,帕格尼尼同样也在排演时留一手,等到正式演出才使出全力。
帕格尼尼虽然好赌,经营赌场也失败,但他还算理财能家。由于儿子年幼,他又有随时会死亡的危机意识,因此懂得投资股票、土地及衍生性金融商品,其中有一样是他特别精通的小提琴。帕格尼尼身后留下22把名琴,有11把是价值连城的斯特拉迪瓦里珍品。这11把里有4把称“帕格尼尼四重奏”,是大师生前极爱惜的搭配,白辽士曾针对绝佳的那把中提琴谱写《哈洛德在意大利》。这4把提琴本来由华盛顿的科可伦博物馆搜藏,1994年出售给日本音乐学会典藏,目前借给东京四重奏演奏。日本音乐学会对出借这4把琴有个但书,就是它们必须以四重奏形式同台演出。
还有一把“瓜奈里加农炮”,也是一桩传奇。据说嗜赌的帕格尼尼,有一回以一把阿玛蒂小提琴换筹码当赌本,没想到输得精光。眼看就要上台却无琴可拉,一位慷慨的法国搜藏家皮耶·里柏隆,借出珍藏的耶稣·瓜尔内里名琴给他应急。里柏隆受邀到场聆听,非常感动帕格尼尼的琴艺,发现他的琴出现从未有过的管风琴音色,音乐会结束后大方赠送给他。帕格尼尼十分喜欢这把琴,称呼“我的加农炮”,日后以此琴长伴演奏生涯。帕格尼尼曾经将此琴,送交巴黎修琴名师韦尔劳密维修,韦尔劳密做出一把几可乱真的仿琴。帕格尼尼肉眼很难分辨,只有认真细拉从音色才可察觉真假,他把复制品送给最钟爱的入室弟子西佛利。里柏隆曾希望瓜尔内里琴只属于帕格尼尼一人,请他将来捐给博物馆,帕格尼尼的儿子依约捐给家乡热那亚博物馆,目前连同韦尔劳密仿制的那把成双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