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拉迪瓦里 1708年 『红宝石』小提琴

　　陈曦用的价值600万美元的古董小提琴——“红宝石”，是由著名小提琴制作师斯特拉底瓦里于1708年亲手制成，曾经被约瑟夫·斯万森、瓦基姆·列宾等多名小提琴大师所演奏，至今仍保存了完好的深红色光泽和优美音质，被誉为稀世珍品。

　　2002年，年仅17岁的陈曦荣获第12届柴科夫斯基国际音乐大赛小提琴比赛银奖（金奖空缺），成为有史以来获得该项荣誉最年轻的选手。去年9月，美国斯特拉底瓦里名琴协会正式将“红宝石”小提琴授予陈曦使用。陈曦由此成为获赠“红宝石”的第一位中国人，也是迄今为止第一位获得授权使用由斯特拉底瓦里本人亲手制作的古董名琴的中国小提琴家。

　　2006曾应厦门爱乐乐团之邀，圣诞节之夜陈曦参加了在厦门爱乐厅举行的“浪漫的罗马”音乐会，用“红宝石”为厦门的音乐爱好者演奏了贝多芬《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

　　陈曦精湛的演技和“红宝石”完美的音质，令现场观众为之倾倒。中场休息时，一位专程从泉州赶来听音乐会的魏女士赞叹到：“真是太美妙了，听顶级的琴手拉顶级的小提琴，真是一种享受！”

　　陈曦本人也对“红宝石”赞不绝口。他说：“每把琴都有一个灵魂。‘红宝石’的音质浑厚、纯净、优雅，是一把非常绅士的琴。”

　　那是一把叫做“红宝石”的斯特拉底瓦里古董琴，标价50万，背板弦切，深红色的清漆并没有被岁月磨去多少光泽。玛丽·盖尔文下意识地用琴箱里的垫布轻轻擦拭着琴板。“我的小提琴老师说这把只是音质稍微好一点，如果离开本恩·富仕琴行，在其他的小经销商那儿，20万也能买到斯塔拉底瓦里琴。”“你说的那种我们也有，只要15万。”店主杰弗里·富仕这样向她解释：“就像你买钻石，1000美元1克拉和10000美元的一克拉的钻石都有。但在专业人士看来，它们之间的区别其实非常大，无论是纯净度、切割的工艺还是更多的细节。小提琴的道理是一样的。”于是玛丽·盖尔文当场买下了这把琴。

　　小提琴是在制作工艺上可以达到艺术境界的一种乐器，一把好琴会比钢琴名贵很多，虽然后者被称为乐器之王，但是少有超过10万美金的。据说每一块制作小提琴的木材中都隐藏着某种东西，大师能够发现它并使之成为小提琴的灵魂。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小提琴有两种，分别是两个制琴大师的名字：斯特拉底瓦里和瓜内利。前者音高、飘逸，反应更灵敏但难以驾驭，后者低沉、宽阔但容易上手。就像作家鲁杰罗·里奇所说：斯特拉底瓦里琴像圣洁的少女，对于瓜内利来说，你直接上就可以。而“红宝石”比较特殊，它非常明亮但又有力，有点像二者的结合，这也正是它的迷人之处。因为瓜内利存量很少，一般会更贵一些，但最好的斯特拉底瓦里琴和瓜内利琴价格是一样的。

　　640把斯特拉底瓦里和140把瓜内利——几经辗转，一部分被富人们收藏，就像前文所提到的玛丽·盖尔文，她是摩托罗拉家族的创始人之一；另一部分在大大小小的经销商手中。这和名画们的命运一致，小提琴收藏已经成为一种投资产业，二十年前玛丽·盖尔文从杰弗里·富仕手中所买到的“红宝石”现在已经价值600万美元。另一个例子还和杰弗里·富仕有关，二十五年前，他把另一把琴卖给了一个姓朱的香港人。他是一位收藏家，收藏了很多16世纪到18世纪的名画和古董，手上有16把斯特拉底瓦里和8把瓜内利。他很精明，一番讨价还价，把价格谈到了35万美元，高兴地对杰弗里·富仕说：“没想到这么便宜，它将来的价格会是现在的20倍。”果不其然，一年前，这把琴被他卖给了微软的副总裁，价格翻了25倍。

　　古董小提琴的价格如此昂贵，带来的必然是艺术和资本的矛盾，年轻有为的小提琴演奏家没法拥有，而拥有者却浪费了资源。就像那个富婆玛丽·盖尔文，她从小学习小提琴，但当她拥有了“红宝石”之后仍然会疑惑，为什么拉得还是这么难听？当玛丽·盖尔文向杰弗里·富仕提出可以把名琴租给年轻人的想法时，两人一拍即合。由玛丽·盖尔文找来很多富有的朋友去收藏，杰弗里·富仕负责推荐年轻的小提琴家，把名琴无偿借给他们在规定期限内使用，但他们必须支付乐器的保险费，每年还要为赞助人演奏三场，斯特拉底瓦里名琴协会就此诞生。

　　因为和那个香港人的交易，杰弗里·富仕和中国结下了不解之缘。近年来，他多次赞助中国的演奏家，包括吕思清和黄彬。对此他有一个说法，他认为二十世纪以来，优秀小提琴家出现最多的地点不断迁移，从俄国、美国、日本、韩国再到现在的中国。这个人Esquire在2004年3月号曾经做过他，从照片上可以看到他大腹便便，他说他的中国朋友都叫他“弥勒佛”，他说他是给我们带来小提琴的“弥勒佛”。最近的赞助行为是，他把“红宝石”借给了中国的小提琴演奏家陈曦。

　　陈曦在美国的老师是约瑟夫·席尔维斯坦，他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小提琴独奏家、乐团指挥家和小提琴教育家，同时也是杰弗里·富仕最崇敬的人。他向杰弗里·富仕推荐陈曦，当杰弗里·富仕听完陈曦的演奏后，他当场就借他一把瓜内利，后来这把琴被琴主要了回去。杰弗里·富仕一直在谋求其他更好的琴，后来就想到了玛丽·盖尔文的“红宝石”。怎么又是中国？怎么又是中国人？这是玛丽·盖尔文的第一反应，但当她听完陈曦在她家客厅用“红宝石”演奏的《卡门幻想曲》之后，她说这是她听过的最好的《卡门幻想曲》。要知道，在她家客厅演奏过的人有帕尔曼、列宾、美岛丽和萨拉征这些大师。

　　2005年的中秋节，在紫禁城太和殿的月光下，杰弗里·富仕正式将“红宝石”授予陈曦。

　　天才可以不阴郁

　　继钢琴天才朗朗之后，中国的小提琴演奏又出现了一个少年天才：陈曦。有趣的是，二人都在一个小区里长大。那既是音乐学院局域性的学术辐射——无论是沈阳还是北京，学院附近都不乏藏龙卧虎之辈；也反映了民间音乐人望子成龙的中国价值观，父辈的梦想通过子辈的奋斗得以薪火相传。

　　从陈曦身上，我们能够得到什么启示？苦难环境的个人励志？不，在瞬间辉煌的背后，是真实而健康的个人生活。那是一条正常的成才之路。童年的启蒙、家长的长期陪读、各个时期的优秀老师组成的“人梯”，还有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演奏竞赛。阅读陈曦妈妈李建华为陈曦写的传记，你会感到它的教育意义是针对家长的：给孩子创造最好的条件。譬如陪读，陈曦的回答非常干脆：“文格洛夫有今天，离不开他的母亲，朗朗有今天，离不开他的父亲。这个问题太实际了。”

　　但这不能掩盖陈曦的天才之光：2岁时就能分辨莫扎特和贝多芬的作品；12岁时已举办个人独奏音乐会；17岁荣获有“音乐界奥运会”的老柴首奖；19岁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著名的柯蒂斯音乐学院，被六个评委同时看中，陈曦自己选择了最好的老师席尔维斯坦；21岁获得斯特拉底瓦里名琴协会授予价值600万的“红宝石”名琴……还有无数专家的赞誉：音色的、技术的、还有对于音乐的感悟，以至于老柴比赛时，评委们集体起立为陈曦鼓掌。

　　对于普通人而言，至少能从现场感受的陈曦的“范儿”。从小养成的习惯，在演奏前脖子夹琴双手垂落——那还是一个孩子式的放松动作，但当演出开始，陈曦便调动起全身的肌肉，脸部表情比音乐还要丰富。当然更重要的还是对音乐的理解，听听一个还未经历过爱情的少年如何拉“梁祝”就知道了。阳光的第一乐章，没有一开始就催泪，“因为爱情还没有开始”；也没有在十八相送时过于缠绵，“梁山伯还不知道祝英台的女儿身，否则不成了Gay？”该收的收，该放的放，在抗婚的悲诉中竟有铿锵玫瑰式的愤怒，“我理解中的祝英台很有脾气，不是人们心目中的中国经典女性”。“我的梁祝，我的罗密欧与朱丽叶”，陈曦在用他个人的方式诠释着音乐：真实的，21岁的，但绝不肤浅。

　　音乐的中国世纪到了吗？当三岁的陈曦拿到他爸爸给他订制的特型小提琴时，他就背负了中国几代音乐人的梦想。陈曦的爸爸陈康是自学成才的典型，因为小提琴获得了工作，也因为训练不规范而被迫放弃。时代的束缚终于在今天，在最好的环境中得到彻底的解放。鲁迅说天才需要培育天才的土壤，这个时代不再诞生那种横空出世的怪才，却能诞生大批的类似朗朗、陈曦这样的少年天才。不再背负时代的压抑，阳光，健康，专注于自我，这个新的时代的基因正在陈曦他们身上孕育并且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