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洛维茨在莫斯科的故事
佚名 网络《爱乐》第三辑的封面人物是关于钢琴大师霍洛维茨的。李潮,石叔诚,陈新诸先生已分别就霍洛维茨的生平,钢琴艺术及录音做了简介和评述。这里再为爱乐者凑上霍洛维茨诸轶事一篇,或助谈资或供一笑尔。
霍洛维茨和普罗科菲耶夫30年代在巴黎相识为好友。后者曾问前者为什么不多谱曲创作。霍说自己动力不够,不懂对位,写不好赋格……普便不耐烦地打断说:“我也不会,那又有什么关系。我相信你能够作曲。你改编到钢琴上的《卡门幻想曲》,我觉得很精彩。”
1926年霍洛维茨在德国的汉堡因替代某位排练时昏到的女钢琴家演奏柴科夫斯基的《第一钢琴协奏曲》而引起巨大轰动。两天之后,霍又在汉堡开了一次个人演奏会。他再次以其钢琴绝技征服了当地听众,博得满堂喝彩。演出结束后,他一走出音乐厅便被等在外面的数百狂热的听众抬起来欢呼着送往他下榻的旅馆。当他到那里时,发现又有数百人在旅馆的大厅等候着。霍说:“但这些人并不是对我有兴趣。某人刚做了演讲,人们都想见他。此人的名字是希特勒。”
虽然霍洛维茨身怀绝技,但也并不是从没出过差错。最有名的例子是1965年5月9日历史性重返舞台的那次演出。在弹舒曼幻想曲第二段结尾两手都有大跨度的地方时,他就整个弹乱了。后来的唱片对这部分进行了修正。因此他耿耿于怀,晚年还对朋友说要重录舒曼的这部作品。
又如他的一个朋友曾听到他用一个下午的时间反复练舒曼的交响练习曲(作品第13号),感到很不解,以为凭霍洛维茨超绝的技艺,不应该有任何技术上的问题。但霍老实承认:“这交响练习曲有一段特别难,我(今天)私下里练是弹了下来,但我无法保证(明天)台上演出弹这段时不出错。我们钢琴家常常要做手脚掩盖自己弹不来的地方,只是通常大家听不出罢了。”
大名鼎鼎的施纳贝尔(A. Schnabel)当年访问俄国时,曾在圣彼得堡听过年轻的霍洛维茨的演奏,便托人捎话,称若霍将来有机会到柏林,他愿意收其为徒。但他们日后在柏林的简短会晤却以不欢而散告终。一般来说,晚辈去拜见大师,通常要弹一首自己练熟的曲子,然后由大师指点。那天霍洛维茨到施纳贝尔的琴房为大师弹舒曼的幻想曲(作品第17号)。可他还没弹出10小节,施就打断他,并把他从钢琴上推开,自己坐上去把作品从头到尾弹了一遍,以示该曲应该的弹法。可是霍对施的弹法很不以为然。有趣的是,几天后施纳贝尔寄给霍的经纪人麦若维奇一张当于25美圆的“授课”帐单。霍后来也不知道是否付了那帐单。他说:“假如付了,麦若维奇却从没告诉过我。”
据记载,施纳贝尔的后期,技术粗糙,错误百出。对此霍洛维茨有一种解释:“十几年间他主要是弹贝多芬,偶尔弹一点舒伯特。当你只局限于贝多芬一家作品时,技术必然要走下坡路。后来他的指法全完了,甚至连scale(音阶)也弹不来了。那时我便决定不能太过分地弹贝多芬。施纳贝尔是我的前车之鉴。”
在霍洛维茨晚年,大卫·德布尔为他引见了一批当时在朱里亚学琴的年轻人,其中就有来自我们中国的Wei Dan—Wen。
德布尔之所以把Wen引见给霍洛维茨是因为:“Wei Dan—Wen技艺不凡,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弹肖邦的三度练习曲。他瘦高,长发齐眉,弹琴时的表情总是狂喜或痛苦状,并时常哼吟轻唱。我确信霍洛维茨一定会欣赏他。”
Wen第一次见霍,在弹斯克里亚宾的第五钢琴奏鸣曲时得到霍洛维茨“not bad”的好评。(霍的not bad 就是很好的评价。)从此霍收Wen为徒,直到霍洛维茨去世,总共授课十五次,每次两个多小时。在德布尔的书里有他与Wen的一段很长的对话,简述了Wen从霍洛维茨学艺的经过及Wen对霍洛维茨钢琴艺术及教学的印象。
其中Wen提到霍洛维茨的幽默。比如有一次WeN想为大师弹普罗科菲耶夫的第七奏鸣曲,但霍坚决地说:“I don’t know it.What is that,how does it go?”当Wen哼了其主题后,霍洛维茨仍坚决说:“No,I have never heard that.”可谁都知道,该曲美国首演就是霍洛维茨所为,并得到作曲家本人的好评。
编译自:Harold c. schonberg:《Horowitz》
David Pubal: 《Evenings with Horowit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