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扎特是最伟大的作曲家吗?
佚名 网络纪念莫扎特诞辰268周年
Violin Concerto No. 3 in G Major, K. 216: II. Adagio,Gottfried Von Der Goltz;Freiburger Barockorchester;Kristian Bezuidenhout - Mozart: Violin Concertos Nos. 3-5
关于莫扎特留给后人非凡的音乐遗产,大卫·维克斯曾和包括英国指挥家约翰·艾略特·加德纳、已故奥地利指挥家尼古拉斯·哈农库特、已故英国指挥家内维尔·马里纳、英国指挥家罗杰·诺林顿以及日裔钢琴家内田光子在内的著名莫扎特专家进行过以下一场谈话交流。
1756.01.27-1791.12.05
既是神话也是事实,而前者往往比后者更具娱乐性也更令人愉快。在莫扎特的问题上,人们以拥有他的音乐事实为荣耀,但他生活中那些真实的方面却经常被时间的迷雾和荒诞不经的故事所笼罩蒙蔽,对莫扎特的感知也是由一系列的传说塑造定型。如果他看上去比其生命本身更显得赫然,在一定程度上是因为每一代人都按照自己的意愿再现了这位作曲家。正如他留给后人那数量惊人的音乐作品一样,人们几乎重新打造了同样数量的莫扎特。
事实是:约翰·赫里索斯托姆·沃尔夫冈·阿马迪厄斯(或戈特利布)·莫扎特,是在萨尔茨堡宫廷,由自己那受人尊敬的理论家、作曲家及小提琴家父亲利奥波德教授音乐。(他所接受的教育里似乎还包括数学、语言、文学以及宗教。)这位神童在全欧洲举办了使人精疲力竭的音乐会巡演;作为一名作曲家,莫扎特的技能从他在意大利、德国、法国和英国的经历中获益良多。在很多最重要的宫廷以及欧洲音乐城市度过这样一种流动的生活以后,成年后的莫扎特已无法定居在他觉得是一潭死水的萨尔茨堡也就不足为奇了。莫扎特是在维也纳度过了其生命的最后十年,而且时常根据经济状况不停地搬家。1791年12月5日,莫扎特死于严重的风湿热,距离他36岁生日仅差两个月不到。
谢弗效应
莫扎特最有影响力以及影响最广的印象,是来自捷克电影导演米洛斯·福尔曼1984年拍摄的电影《莫扎特传》(Amadeus)。赤裸裸的脸颊上公然宣布着这样一则虚假口号“你所听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改编自英国剧作家彼得·谢弗所著剧本的《莫扎特传》,向大批电影观众呈现了莫扎特音乐天赋的极度完美。它坚定地使观众确信被低估的莫扎特,打从小起就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因他那满怀嫉妒心敌人萨列里的原因英年早逝后,注定要被埋葬在一文不名贫穷人的坟墓里。
然而,事实并没有这么夸张。莫扎特有充分的理由对不远的未来抱乐观态度——委托源源不断,他的名望和银行存款余额也再次企稳向好——直到他最后病倒。在外交官及莫扎特赞助人戈特弗里德·范·斯维登圣,于史蒂芬大教堂举行的葬礼上,萨列里是为数不多的送葬者之一。与此同时,一群莫扎特的朋友也聚集在圣米迦勒教堂,参加了由《魔笛》脚本撰写人伊曼纽尔·史肯尼德组织的追悼会,其间宫廷管弦乐团和合唱团的成员演出了莫扎特未完成的《安魂曲》。早在1784年,国王约瑟夫二世曾提议殡葬改革,鼓励简单、经济以及清洁的葬礼。受其影响并与当时的流俗相一致,莫扎特的遗体安葬在城外的一个公共墓地中。
不过,《莫扎特传》中也有几处准确的地方:莫扎特和自己的父亲相处得并不轻松融洽,和萨尔兹堡资助者、大主教科罗拉多的关系也如此。他似乎也不准备接受约瑟夫二世对《后宫诱逃》中包含太多音符的所谓批评。他没有回避洛伦佐·达·彭特所撰写的《费加罗婚礼》脚本,是基于博马舍一部因其煽动性内容已遭约瑟夫二世禁令的舞台喜剧而创作的有关争议(虽然约瑟夫已经完全接受了这部作品的歌剧版本)。
莫扎特的信函中透露出他是一位能胜任每一个角色特征的变幻莫测之人——从幼稚的恶作剧到粗俗的幽默、艺术的激情、情感的向往、忧郁而理智的严肃以及情感的深度。《莫扎特传》中表述的一个最为重要的事实是:这些特征元素在莫扎特的音乐中比比皆是。它们继续与我们产生强烈的共鸣,尤其是通过那些莫扎特音乐作品的伟大诠释者。
永恒的天才
内田光子支持莫扎特是位神童的说法:“我发现他的音乐有着神秘之美;随着年龄的增长,莫扎特也变得愈发神秘。他的表达方式如此特殊,足以说明莫扎特出生时就是一位天才。”
尼古拉斯·哈农库特也同意这样的观点。“对我而言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是没有年少或年长的莫扎特,从他开始创作音乐的那一刻起,他的天赋就已经显露无疑。我看不出莫扎特作品中品质的高低,我也不能说这部作品要比那一部更为优秀,我无法区别对待来自莫扎特生命青春期和终结阶段的那些音乐。”
Mozart: Die Zauberflöte, K.620 / Act 2 - "Ach, ich fühl"s",Barbara Bonney;The Drottningholm Court Theatre Orchestra;Arnold Östman - Barbara Bonney Sings Mozart
美国女高音芭芭拉·邦妮津津乐道地说:“每次你参加音乐会、歌剧演出或制作唱片,都是一次令人振奋的经历。这也是人们给婴儿弹奏莫扎特音乐以提高他们智商的原因所在——这些作品写得如此完美。当你审视他的乐谱时,比如《魔笛》的手稿,你会惊异它是如此完美,仿佛莫扎特正在另一个地方进行口授。任何人都能有这么优异的天赋是不可想象的,这就是莫扎特的音乐在你喉咙或手指下的感觉。那是一个人的身体对这种完美的切身感觉。”
演出中的一个难题
莫扎特的交响曲在唱片目录单上一直都居于前列。内维尔·马里纳爵士回忆起了圣马丁室内乐团。“为了所制作的唱片目录能够完整,唱片公司一直在寻找大小和规模都合适的乐队来演奏莫扎特。我们很幸运圣马丁室内乐团一直被誉为是演奏十八世纪音乐的理想乐团,他们也很配合。”马里纳解释说“当开始演奏古典音乐曲目单里的作品时,我们都非常努力地探寻音乐的风骨,然后才是赋予音乐以色彩。圣马丁室内乐团的每一位成员都想实现完美的清晰度,并成为这一集体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III. Rondo - Allegro (第三乐章 回旋曲 - 快板),Andrew Marriner;Neville Marriner;Academy of St Martin-in-the-Fields Chorus - Mozart: Clarinet Concerto - Clarinet Quintet in A Major
英国指挥家克里斯托弗·霍格伍德也称赞马里纳是走在了时代的前列。关于这件事,他认为是“二十世纪后半叶里发生的最伟大的变革之一……听到室内乐团在演奏莫扎特。人们喜欢马里纳爵士向音乐界表明一部真正严肃的古典交响曲可以只由25位乐手演奏而不是75人之多。乐队规模的变化也影响了平衡,木管乐器变得更为突出,映射出莫扎特音乐里更多的色彩。”毫无疑问,这一哲理也使霍格伍德和古乐学会乐团共同演绎的莫扎特交响曲再度活跃起来。这支由霍格伍德于1973年创建于英国剑桥的乐团,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后期曾被认为是过于激进地使用了古乐器。似乎还不仅仅是莫扎特,每一代人的性格都有了改变——这就是他的音乐。
莫扎特二十七部钢琴协奏曲里最早的一部,是1773年12月写于萨尔茨堡,但大部分钢琴协奏曲都是创作于在维也纳度过的最后十年里。克里斯托弗·霍格伍德在这份曲目单里还观察到“这事已经到了这样一个关键时刻,即使莫扎特钢琴协奏曲演奏起来是可爱的,其结果依然可能是静止的、僵硬的以及一成不变的。但是在我们的系列演出及唱片中,罗伯特·莱文(Robert Levin 1947-,美国莫扎特研究专家、古乐演奏者)总是演奏不同的乐器以保持作品的新鲜感,他还演奏通奏低音——创造一种与乐队互动的感觉,从而使乐队更像爵士乐队。”
Piano Concerto No. 24 in C Minor, K. 491: II. Larghetto,Academy Of Ancient Music;Richard Egarr;Robert Levin;Mozart, Wolfgang Amadeus - Mozart: Piano Concertos Nos. 21 & 24
莱文即兴创作的华彩乐段在每场演出中都有所不同,他承认带有冒险性地即兴创作装饰性乐段和华彩乐段,给予他的感觉是“病态的欣快和极度恐慌的混合体——而且永远不会改变,也从未变得更容易。在年轻的时候,我试图想象华彩乐段会在特定的指导下运行,就像你正在给试图找地方的人指路。但当我站在舞台上时,我会像正在寻找加油站的人那样犯同样的错误:他们向右转,但却走错了路。事情就这样出错了。但即使是莫扎特,以他那胜人一筹的无限能力,也许也不得不在他的生命中来一次即兴创作的华彩乐段。这件事我已经迫不得已做了50次,所以你就得冒不断重复自己的风险。即使你毅然决然地致力于做不同的事情,也只是用一种听起来很新鲜的方式将事情捆绑在一起,而这需要消耗掉越来越多的正能量。”然而,莱文依然对来自这种诠释方法的回报保持着热情:“每当我这么做的时候,观众的状态都是投入和参与,这和你仅仅是按照乐谱演奏的说服力是截然不同的。”
Piano Sonata No. 11 in A Major, K. 331 - 3. Alla turca. Allegretto,內田光子
内田光子则相信“莫扎特的钢琴协奏曲接触起来就像歌剧,这也是它们能进入公众内心的方式。尽管有些乐章可能有点含蓄,但这些都是为公开演出而创作的音乐作品。然而小提琴奏鸣曲所呈现的是一个亲密与内向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你可以独自一人。只剩下小提琴家和你之间的对话。所以你依然能够其乐融融,可以跟它开个玩笑也可以一笑置之。”
Pa Pa Pa Acte2 Flute Enchantee,Roger Norrington - Die Zauberflote
罗杰·诺林顿爵士是“对试图发现如何以适当的方式演奏莫扎特着了迷,这样的方式从某种程度上来看是来自亨德尔和巴赫,而不是源于瓦格纳及勃拉姆斯。我总是尝试着这样去演奏他的作品,以至于如果莫扎特走进房间站在后面,将喜欢他所听到的一切——他能够一眼就认出这些作品!”诺林顿引用了他首发的EMI《唐璜》和《魔笛》唱片为例,说明 “我们是如何认识莫扎特音乐里,那些全部来自巴洛克时期的舞蹈性节奏及形式的基本重要性。”约翰·艾略特·加德纳也同意这样的观点:“莫扎特的音乐是我所珍爱的十七、十八世纪以来所有音乐中的顶峰。在这一点上我很欣赏他,而不是将他作为十九世纪更富有魅力音乐的先驱来看待。”
IV. Der Sänger ragt hervor (Rec.),Nikolaus Harnoncourt;Wolfgang Amadeus Mozart - Händel/Mozart/Mosel: Timotheus oder die Gewalt der Musik
莫扎特音乐在古乐器上具有源远流长历史意义的演出,其开创者当属尼古拉斯·哈农库特。这位已故指挥家、维也纳古乐合奏团的创始人曾经说过:“从孩提时起,我就作为一名大提琴家演奏莫扎特。到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时,作为一名管弦乐团的音乐家,我意识到了莫扎特音乐的独特性。但对于演奏音乐的方式,后来则演变成了一种愤怒或者可以说是厌恶。这是我为什么在1969年离开维也纳爱乐乐团的终极原因。尽管我对莫扎特音乐的看法并没有改变,但我接近它们的方式也许改变了一点点。”哈农库特坚持认为莫扎特“总是创作戏剧性的音乐。不管是小提琴奏鸣曲、钢琴奏鸣曲还是他的早期交响曲,我总是能看到不同的人以及不同的看法。他总是在创作歌剧。当我演绎尤其是萨尔茨堡作品时,我总是强调这样的观点。”
IV. Finale - Presto,Scottish Chamber Orchestra;Sir Charles Mackerras - Mozart: Symphony Nos. 29, 31 "Paris", 32, 35 "Haffner", 36 "Linz"
一个令人兴奋的现代-古-乐器的组合世界,经已故澳大利亚指挥家查尔斯·麦克拉斯(Charles Mackerras 1925-2010)的努力,得到了发扬光大。麦克拉斯承认“莫扎特知道乐器是如何影响节奏的,这一点对我很有启发性,还有音符的长度——也常常形成巨大的差异。当用古乐器演奏时,稍短的音符衰减得更快,甚至在演奏长音符时,也依然消逝得更快。这两件事对我究竟应该如何演绎莫扎特作品的观点,产生了实质性的影响”。当麦克拉斯用现代乐器组合演绎莫扎特作品时,经常使用古乐器中的小号、圆号以及定音鼓。“我曾经注意到在演奏莫扎特和贝多芬作品时,小号听上去终归不是太高就是太柔。如果在吹奏时有足够的咬合度,它们发出的声音就比所有乐器都来得强烈;但如果只是轻柔地吹奏,听上去则又缺乏所需的特殊活力。当我开始以古乐器演奏时,立刻注意到自然的小号,可以发出其最大的音量,听上去充满活力但又不凌驾于其它所有乐器之上。”当谈到现代乐器界曾以怀疑的目光看待早期音乐作品这一问题时,麦克拉斯的说“当今交响乐团里那些和我一同诠释莫扎特作品的所有乐手,都非常愿意尝试使用自然小号。”
神圣的干预
当莫扎特的名声完全取决于两部未完成作品时,作为合唱音乐作曲家,却受到了全世界合唱团的爱戴,这是一个奇特的现象。1782年8月4日,莫扎特和康施坦莎·韦贝尔在圣斯蒂芬大教堂结婚。在这期间,他开始创作那部《C小调大弥撒》。在1783年1月4日给父亲的信中,莫扎特这样写道:“已经写完一半的《弥撒曲》乐谱,正抱着最美好的希望躺在我的书桌上”。这部混合了意大利式歌剧独唱以及亨德尔式赋格曲的《C小调大弥撒》,风格华丽,但却和约瑟夫二世对在维也纳教堂音乐演出的限制相悖。当意识到这部作品永远都不可能在维也纳演出时,莫扎特也许放弃了后期创作,这部作品中的很多音乐元素被改用到了清唱剧《大卫哀人》(Davide penitente)中。
皇帝对礼拜仪式上简单质朴音乐作品风格的喜好,使得莫扎特无法在他人生最美好的时光里完成任何大型教堂音乐的创作。缺乏创作气势磅礴合唱作品的机会,也可能是莫扎特接受匿名委托,创作《安魂弥撒》的原因之一。学者们已经建立了这样的理论:这一委托来自Walsegg-Stuppach伯爵,一个互济会会员,其妻已于1791年2月14日去世。在开始创作这部《安魂曲》之前,莫扎特还必须写完《魔笛》;再加上应邀创作《狄托的仁慈》,庆祝利奥波德二世皇帝成为波希米亚王加冕礼一事,也进一步分散了莫扎特的创作精力。
VII. Agnus Dei: Agnus Dei,Nikolaus Harnoncourt;Arnold Schoenberg Chor;Concentus Musicus Wien;Wiener Staatsopernchor - Nikolaus Harnoncourt Conducts Sacred Masterworks
莫扎特的书信中也偶尔显露了更为浓厚的宗教色彩。尼古拉斯·哈农库特坚定地认为“自打职业生涯开始,莫扎特就非常了解有关天主教仪式。莫扎特的教堂音乐深受天主教影响并充满灵感。他理解和描述‘求怜经,请垂怜’(Kyrie, Christe eleison)这三个字的方式,就像是一个翻译、一种解释。‘怜悯’的内涵要比‘宽恕’丰富得多”。它可以理解为‘你为什么没有宽恕之心?’或‘谢谢你准许我以希望’。你可以在莫扎特的教堂音乐中发现成千上万种的诠释。《羔羊颂》(Agnus Dei)中,“赐予我们和平”(Dona nobis pacem)有时是可怕冲突中的一声尖叫,而不是来自于和平境况;或者是请求援助。有时候,它又像是一声‘感谢你赐予我们和平’,几乎像一曲可以使每个人在天堂里翩翩起舞的华尔兹。”
IIf. Gloria - Quoniam,John Eliot Gardiner;Monteverdi Choir;Sylvia McNair;Diana Montague - Mozart: Great Mass in C Minor
约翰·艾略特·加德纳建议“如果想发现莫扎特天赋中宗教性的一面,你应该更多地去他的歌剧而不是教堂音乐里寻找”。加德纳相信莫扎特每一部伟大的歌剧都有各自的性格和个性特征。“依我的想象,若想从他七部成熟歌剧中的任何一部歌剧中,挑选出一首咏叹调重新用于另一部歌剧中,且不在速度对接和混合隐喻等诸多方面产生违和感,都是不可能的。但我必须说的是:无论莫扎特的哪一部歌剧在任何时候演出,你在当下都会认为这部歌剧是最好的!”
Mozart: Così fan tutte / Act 1 - "Non siate ritrosi",Wladimiro Ganzarolli;Orchestra of the Royal Opera House, Covent Garden;Sir Colin Davis - Mozart: Complete Edition Box 15: Late Italian Operas
科林·戴维斯赞扬了莫扎特歌剧和现代观众之间的关联性。“它们以最迷惑人的可能方式,教导我们饶恕自己的罪孽。以《唐璜》为例,通篇都关乎‘和解’:所有的争执在剧终时都得以解决。人们还可以获得这样一种感觉:莫扎特喜欢他所塑造的所有角色,无论好与坏——这并没有任何不同之处。”
音乐之神
对于许多演奏者来说,能参与《莫扎特传》的拍摄是莫大的荣幸,也是一项沉重的责任。芭芭拉·邦妮,将苏珊娜命名为她最喜欢的莫扎特角色(你是驱动整场演出的原动力),发现莫扎特的需求是:“最纯洁和最坦诚的歌唱形式。但莫扎特完完全全爱上了纯高音和多重性格的女人。所以一个人还必须有宽广的个性特征,因为仅有纯洁是远远不够的。你必须得有点世故。”
对有些人来说,解读莫扎特完全是一种奉献行为。科林·戴维斯感叹道:“莫扎特是音乐之神,所以我得以加倍的努力为他服务!” 他究竟想发掘什么呢?“我能够找到一切!”戴维斯反驳说。
有关如何演奏莫扎特音乐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决定,已经进一步推动并丰富了音乐会曲目单的发展。但既不是出于历史的好奇心也不是希望制作包装精美的优质唱片,能够足以解释无数次周年庆祝活动的巨大意义。
Die Entführung aus dem Serail, K. 384, Act III, Fünfter auftritt: No. 19 Arie "O, wie will ich triumphieren" (Osmin),René Jacobs;Akademie fur Alte Musik Berlin;Dimitry Ivashchenko - Mozart: Die Entführung aus dem Serail
克里斯托弗·霍格伍德提到了约瑟夫二世曾观察到《后宫诱逃》中包含了“太多的音符”以及作曲家的热烈反响:“我认为当莫扎特坚持认为‘一切都恰如其分,不多也不少’时,莫扎特已经完美地表达了他的想法。对作为一名诠释者的我而言,莫扎特作品中的每一个音符都非常重要。”
即使在潜心钻研莫扎特宝藏若干年以后,提到莫扎特,尼古拉斯·哈农库特依然充满敬畏之情:“伟大的艺术——不仅是音乐、而且是绘画、雕塑、建筑及写作——由于其内在的含义,显得如此不可思议。我无法理解人类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这里面有一种沉思之吻,就像贝多芬在《普罗米修斯》(Prometheus)里描述的那样。”而约翰·艾略特·加德纳在意的则是“莫扎特音乐中表现出来的无与伦比的人性和探索心理。即使是莫扎特最庄严崇高的音乐中,也依然包含一种纯洁的感觉,这实在是令人惊叹不已。他比任何作曲家都更能捕捉到天真和世故这样互相矛盾的情感印象。”马里纳的观点则更加鲜明:“莫扎特是这样一位作曲家,他向人们揭示了人类最复杂的情感体验。”
Mozart: Piano Concerto No. 20 in D Minor, K. 466 - II. Romance (Live),內田光子;The Cleveland Orchestra - Mozart for Lovers
不过在内田光子看来,世故恰恰是一种完全的自然淳朴:“莫扎特对整个人类来说是特别的,并不是关于宏大的思想或者一些重要的概念,而是关乎‘我爱你’、‘你也许爱我’、‘我悲伤’、‘你是如此幸福’等。这听起来很简单,但其实质却类似于莎士比亚:他用最简单的方法将我们提升至绝对欢乐和悲伤的普世。莫扎特超越了平凡。当我们坠入爱河时,行为举止都有点愚蠢,但莫扎特是唯一可以将之升华为崇高之美的超人。”
别忘了莫扎特音乐中那些可以让你沉醉不知归路的品质。罗伯特·莱文说:“莫扎特也让我们一直依赖着他。当一部作品接近尾声时,你感觉它很快就会结束,并且有一种想要逃避的感觉。但你接着还想跟他再要一曲,如同孩子,想要另一个睡前故事。而他则像一位父辈,会再多给你一点,然后会说‘够了!上床睡觉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