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伯特入主纽约爱乐乐团是福是祸?
佚名 网络纽约爱乐的尴尬处境正碰上了最糟糕的时机。
纽约爱乐乐团的新任音乐总监刚刚走马上任。这支美国历史最悠久的乐团(创建于1842 年)急于为其令人生畏的历任指挥名单补充些新鲜血液,于是在苦苦搜寻后,选择了一位土生土长的年轻指挥,也是爱乐乐团两位乐手的儿子。
42 岁的艾伦·吉尔伯特(AlanGilbert)曾在瑞典指挥皇家斯德哥尔摩爱乐乐团长达8 年之久,去年11月在大都会歌剧院指挥了约翰·亚当斯的《原子博士》,颇见功力。他看上去相当年轻,具有两种文化背景——他母亲是日本人,与媒体相处甚欢,他具备一切必要素质,何况还有《纽约时报》的一系列奉承文章助他青云直上,其程度在英国媒体把西蒙·拉特尔抬上了柏林爱乐的指挥台之后还未见出其右者。
《纽约时报》先是报道吉尔伯特在彩排时走出去向那些排队等候的观众问好,然后又带读者浏览了一番他的更衣室,“还有大师留下的汗味”。接下来是打探爱乐乐团的新闻中心,这时插入一则插曲,说金融家亨利·R·克拉维斯(Henry R Kravis)愿意出资1000 万美元支持吉尔伯特的新音乐计划,从邀请芬兰作曲家马格努斯·林德伯格(MagnusLindberg)驻场开始。
还有一项重大新闻是吉尔伯特改变了乐团的座位计划,把弦乐声部分成应和的两部分,这是欧洲风格。所有一切都是为9 月中旬的开幕之夜铺路,当时乐团还请来了美国最受欢迎的女高音芮内·弗莱明(Renee Fleming),只可惜最终导火索没点燃。
吉尔伯特
在《纽约时报》首席评论人安东尼·托马斯尼(Anthony Tommasini)绞尽脑汁盛赞吉尔伯特“有节奏且忠实地演奏”及其谦逊的性格时,《华盛顿邮报》的安·米吉特(Anne Midgette)则叹息吉尔伯特棒下的柏辽兹《幻想交响曲》缺乏兴奋点,而《洛杉矶时报》的马克·斯维德(Mark Swed)更是痛斥其毫无才智。也许在早年,对一位指挥驽钝的指控还有可能被抹去,但随着吉尔伯特与斯德哥尔摩爱乐录制的新版马勒《第九交响曲》(Bis 唱片出版)的问世,该任务则日益艰巨,因为此录音最显著的特色便是没有特色。好像西蒙·拉特尔在EMI新近发行的勃拉姆斯,没有加入任何新鲜内容或个人的见解、诠释。我打算在吉尔伯特入主纽约爱乐3 个月时再听一次他的音乐会,看看他做的那些改变是否已经奏效。不过他的前期动作实在不算吉利。
与此同时,在政治战场的前线上,一种压抑已久蓄势待发的怒火很可能会演变为公愤。纽约爱乐乐团2008 年2月在前任指挥洛林·马泽尔的带领下造访北朝鲜,成了新闻头条。除了在这片饥饿贫瘠的土地上吃到了相当精致的国宴之外,音乐家们在国际关系上没有起到任何缓和效果,平壤依然绷着脸继续核试验,而奥巴马似乎也挺有耐心。
纽约爱乐没有被失败吓住,他们本打算在2009 年10 月造访古巴,但这次行程因为艾伦·吉尔伯特的迅速上任而取消。乐团宣布无法去哈瓦那的原因是华盛顿方面不允许150 多位董事会成员和其他不明人士随行,“而没有他们的资金支持,便无法成行”。原本十分支持乐团亚洲之行的美国国务院,这次一想到有150 个富裕的纽约客每人要在一个普通美国人禁止旅游的国家花上1 万美元喝朗姆可乐,就明显退缩了。
那么这次行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果真是身负外交使命,那么不管有没有捐助人参与都应该前去。然而另一方面,如果仅是一次媒体作秀,那么纽约爱乐乐团的总裁扎林·梅塔(ZarinMehta)则应受到严厉谴责,因为他竟然在全球经济萧条之际带着富朋友们去享受不付税的假期。梅塔得到的高薪待遇是为了让乐团保持与时俱进(不光是与《纽约时报》俱进),去年他到手270万美元,其中有80 万美元是工资,其他的则是“延期补偿”。作为前任音乐总监祖宾·梅塔的兄弟,扎林似乎与纽约城的工作者们失去了联系,他们需要的是世界一流的音乐会,而不是政治把戏。
纽约爱乐的尴尬处境正碰上了最糟糕的时机。来自全国各地的1.8 万名兴高采烈的年轻人正前往好莱坞露天剧场庆祝洛杉矶爱乐及其新任指挥古斯塔沃·杜达梅尔,杜达梅尔在他的祖国委内瑞拉已经被简称为“G*D”,堪比上帝。年仅28 岁的杜达梅尔已经在洛杉矶指挥了一场非正式开幕音乐会,演的是贝多芬《第九交响曲》,在马克·斯维德看来,达到了“创纪录的愉悦水平”。
10 月8 日,杜达梅尔的正式音乐会是马勒《第一交响曲》和一部约翰·亚当斯的新作,他已被视为全球最炙手可热的指挥。而艾伦·吉尔伯特还有待证明。洛杉矶拥抱了新生,而纽约则紧张地四处提防。这真是有趣的一年。
作者为英国著名乐评家、BBC 广播三台主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