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士乐的形式(2)
佚名 网络爵士年代之二——法国热乐五重奏
要让两位杰出的独奏乐手同时并存于五重奏且大放异彩并非易事。然而在爵士乐史 上,类似的明星五重奏确实在不同的时间点开拓全新的风格,从Armstrong/Hines, P arker/Gillespie, Davis/Coltrane, Henderson/Shaw到欧洲的Reinhardt/Grappelli的组合,在 在说明个中好手对飙的惊人爆发力,与激发创作力无限潜能。
吉他手强哥与小提琴手史帝方˙葛拉培理(Stephane Grappelli)所领导的法国热乐 五重奏(Quintet of the Hot Club of France),融合了热爵士与流行音乐,是当时 巴黎摇摆乐的地标,广受花都乐迷的喜爱。即使是多年以后,法国热乐五重奏留下 来的七十八转唱片录音仍然是欧,美,日古董唱片的抢手货。
从三六年成军到四八年解散,法国热乐五重奏历经二次大战洗礼,也曾屡屡被占领 的德军要求到柏林演出,但幸运的是,由于强哥的吉他演奏精湛,艺术成就惊人, 身为吉普赛人的他在希特勒的种族屠杀中不但幸免于难,也成功地婉拒了去"敌方" 领土表演,更在战事吃紧的巴黎,厉行食物配给政策的萧条景况中,保持夜夜笙歌 的战前俱乐部盛况。
法国热乐五重奏的编制是这样的:两把负责节奏的吉他(其中一位的乐手是强哥的 弟弟约瑟夫),一把低音贝斯,旋律吉他手是强哥,而小提琴手为葛拉培理。如同 所有的欧洲爵士乐手,法国热乐五重奏所面临的首要挑战是如何开拓与美国爵士乐 不同的风格。
强哥成长于巴黎下里巴人集结的重镇,也就是号称"The Zone"的巴斯底红灯区。 这个闹区令人想起美国纽奥良禁娼之前的轶闻里(storyville)盛况,色情业的鼎盛 提供乐手无数的就业机会,也培植了许多有能耐的乐手。"The Zone"到处都可以 听到拿破仑时代流传下来的华尔兹,马祖卡等舞曲,班乔琴,手风琴与小提琴是主 要的演奏乐器,混和着上流社会的古典乐与民俗舞曲的"Musette,"在强哥成长 的二十世纪初,正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巴黎。
半生居住于篷车的强哥,童年时就是班乔琴与小提琴演奏的高手,很年轻的时候就 在各大酒馆演出谋生。十八岁时,篷车发生大火,强哥左半边的身体严重灼伤,左 手差点残废,只留下三根完好的手指可按琴弦,强哥因此放弃小提琴,专心于吉他 弹奏。:
法国热乐五重奏的另一明星乐手是前几年甫以高龄去世的小提琴手葛拉培理 ,他的音乐启蒙来自于担任哲学教授的父亲,葛拉培理不但擅长拉琴,对于钢琴弹 奏也相当精通,这个在巴黎土生土长的法义混血,少年时就在默片戏院演奏音乐。 相对于强哥向往自由,乐观,大胆与冒进的个性,葛拉培理谨慎到近乎吝啬,他从 不冒险,有强烈的精神洁癖。他的生活强调的是精致,绝对的美感与井然有序,事 实上,从法国热乐五重奏的录音就可以听出两人的演奏风格虽然相得益彰,但对于 音乐的体悟与乐句的陈述(phrasing)方式是万万不同的。
强哥与葛拉培理互相搭配的法国热乐五重奏,不但创造了鼎盛的巴黎俱乐部风光, 更成功地转化Mustte,让这种强烈混血性格的音乐蜕变为爵士摇摆乐,确立法国爵 士乐风格,短短五年间(一九三四-一九三九),在欧洲法西斯主义阴影笼罩与美 国经济由盛转衰的危机中,欧洲爵士乐站起来了。
爵士年代之三——失落的一代
“所有投入我脑海中的故事里都有一种灾难的触感”——美国作家费兹杰罗。
关于爵士乐的光荣事迹都在二零年代萌芽,在三零年代开花结果。作曲家乔治˙盖 西文(George Gershwin)与保罗˙怀德门(Paul Whiteman)在一九二四年合作"蓝 色狂想曲",这是古典乐作曲家首次将爵士乐交响乐化。经历了与多位知名乐手如 Kid Ory,King Oliver和Fletcher Henderson的合作关系,小号手路易˙阿姆斯特朗于一 九二五年从纽约返回芝加哥,成立自己的五重奏,这个乐团尔后加入低音号与鼓, 成为著名的热乐七重奏(The Hot Seven)。
有阔嘴浑号的阿姆斯特朗,放弃了传统的军乐器短式小号(cornet),改采声音更为 清亮的小喇叭(trumpet)。阿姆斯特朗的独特喜感和娱乐气氛十足的表演,从来没 有遮掩他惊人的即兴独奏才华。拜他之赐,原本被视为不登大雅之堂的爵士乐,可 以从妓院的余兴转化为美国特有的艺术成就。三零年代初,阿姆斯特朗旅居欧洲十几 个月,为欧洲乐坛投下一颗炸弹,引起不小的震撼。
30年代的巴黎群集了美国爵士乐圈的佼佼者。萨克斯风手班尼˙卡特(Benny Carter)在欧洲待了3年,科曼˙霍金斯(Coleman Hawkins)待了4年,如果不是法西斯主义崛起,黑人乐手警觉到政治情势丕变,种族关系日趋紧张而纷纷返乡,巴黎的乐坛盛况只会更加惊人。
20与30年代也是美国作家旅居欧洲的重要年代,部分知名的美国作家在巴黎完成个人重要的作品。曾经担任多伦多星报记者写作风格极为简朴且彻底抑制情感的海明威,在巴黎待了5年。他对战争有着双面刃般的矛盾,一方面充分体认到战争的戕害,另一方面又迷恋争战所带来的血腥与杀戮。海明威鼓吹饮酒做爱斗牛,全然的虚无与游荡,他被封为失落的一代(The lost generation)的代表。而巴黎这个繁华,开放且鼓励多元文化融合的都市,为这些去国者(expatriates)提供创作的温床。
在巴黎避居3年的费兹杰罗,曾亲眼目睹美国资本主义高度扩张年代,写下"大亨小传"。早在20年代初期,他就曾经写下短篇小说"爵士年代传奇"(Tales of the Jazz Age)。这些走在时代脚步前面的美国作家,一方面观察美国秉持清教徒的禁欲与牛仔的拓荒精神高度发展经济,创造繁荣进步的美好憧憬,另一方面看到上流阶级极端奢华所带来的物质腐化——人们为钱出卖自己的灵魂,繁华的20年代,竟是建筑在无数小民的苦痛上。
看透20年代的美国歌舞升平,这些艺文创作者隐然意识到假象即将崩解,在美国文化无法满足自我追寻的前提下,他们势必遁走他乡,为自己的困境寻找答案,并试图肯定存在的价值。选择出走似乎已经变成不得不然的结果。身为移民社会的一份子,这些失落的去国者选择欧洲作为文化认同再定位的场域。
然而也许从来就没有艺术家的乐园,也没有救赎者,繁华的花都角落到处都是营生的妓女,乞丐与穷苦的劳动阶级。作家亨利˙米勒很快地就看到这一点。作为失落一代成员的米勒,选择了以满纸粗话与意象残暴的性爱描写来表达他对于人类文明的愤懑。: